微文武【死对头】
一、
起初，我认为一个人才会寂寞。现在觉得，寂寞是我的寂寞，与任何人无关。
三休说，你得找个女人试试。
和尚劝我找个女人，这件事很新鲜，更加刺激的是我就去试了，但愿这件事能让我害怕。
*
我说我想找女人，东子说你找对人了，起初我也觉得是这样。
香兰用又白又大的奶子蹭我的胳膊，衔着樱桃喂到我嘴里，摸着我没被别人摸过的地方。
她说，困觉吧。
我说好，然后点她的穴道。
*
夏候雪临问，所以你来找我，是想要个正经女人？
我说不是，我是想找个正经人借钱。
夏候雪临被我吓了一大跳，更加让我觉得这件事有趣多了。是的，我决定要给香兰赎身。
三休觉得这件事很头大，他做法事在行，几时办过婚事？直到他明白，问题还是出在钱上。
一番打扮后，香兰更漂亮了，也花光了我的买酒钱，而只有三休不介意这几个素菜。
还真是寂寞！三个人的婚宴就这样过去了。
*
夏候雪盈，夏候雪盈，夏候雪盈。
香兰被我一连三遍喊得一愣一愣的，我说这是你以后的名字。
雪盈弄得我很舒服，这应该算是一门内功，将我体内所有的真气调动并集中于一点，最终再释放到周身各处。
明早，我要请雪盈吃好的……
二、
雪盈说天香楼的菜好吃极了，我说喜欢就天天来吃。
我让掌柜宋元照看好雪盈，她在天香楼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算我账上。三天时间，我去趟鹰头山。
扬威镖局肯花不少银子请我护镖，就是怕过不了鹰头山。
*
拿起银两包裹的时候，我才察觉中毒了。茶里没毒，毒是施在包裹上。
先前客气有加的山老鹰变了脸色，咳嗽几声，窜出一窝子的山贼。
我好像真的有点过分了，先前断了他们的财路，现在还跟他们伸手要钱，况且他们还是一伙要钱不要命的人。
*
我说，你不如让我死。钱我还得上，情我欠不起。
夏候雪临笑了笑，说当时看我被打得快死的时候，差点把我欠他钱的事忘了。说完指着门外马车上的两只大箱子，问我看见没有？
我说，我看见了。他说，那是他的。
完了仰首大笑，驾车而去。
*
我冲郎中瞅了两眼说，我可没钱给你。
郎中说不用了，用剩的丹药足以支付医费，况且他只出的手工活。
干嘛请你来上药，他自己没手？
郎中说，他嫌脏。
――夏候雪临！下次我要用狗血淋你。
三、
南起乌岭，北至龙城，我花了半年的时间一个人剿匪。
据说盘云岭、黄家沟几位当家不干山贼，改行做镖师去了。完全没有韧性，我对他们很失望。
而更让我懊恼的是，县衙派人送了块匾，雪盈还替我收下了。
*
我只想做个本分的坏人，他们这么搞，完全违背了我的意愿。
『荡寇大侠』。三休唇角一扬，说开始做好人，难免有点不适应。
我说不是，他夏候雪临是名满天下的飞凤城少主，美貌与智慧并存，好人好事都做绝了，我凭什么要跟他同流合污？
*
不过，三休说得也对，问题还在我。想做坏人，就得打劫好人。
于是我去劫镖，说来也巧，还撞上那山贼改行当镖师的。这感觉就是快疯掉的人，遇上了已经疯掉的人。
一般来说，点春钱就到手，但遇上那远方来的硬茬，我就得松松筋骨，皮毛之伤在所难免。
*
雪盈说够了，钱够了。
我说没，牌匾还在门梁上挂着了，该有人来拆了。
雪盈架上木梯，几斧头下去，劈成一堆柴。
我说，雪盈，我看见你了！
雪盈将我的脑袋深深埋进她又白又大的奶子里。
四、
我觉得我现在喝茶的样子很像夏候雪临，很优雅。杯盖轻轻拿起，刮一刮、吹一吹，轻轻放下。
我不想吵醒任何人的美梦，但雪盈还是醒了，尖叫了一声。
天香楼的掌柜宋元连滚带爬地滚出了屋子。
茶有些凉，我便又添了些。
*
没意思，真没意思，都没意思。
三休说，三条路。遁入空门、齐人之福和冠绝武林。
色可以戒，酒不戒。
三休说，好吧，七日后司徒义常、山野青和木灵芝齐聚飞凤城，盟主夏候飞凤重创于岷山恶战，已难保其位。
我去，当然去，看夏候家丢人太解渴了。
*
她说她叫叶紫，叶家庄的独苗千金。
我说，虽然你长得很好看，但是我不想看女人了。收拾得这么干净，你要喜欢这屋子，就送给你好了。
这丫头真有病，说是对荡寇大侠仰慕已久，要拜我为师，甩都甩不掉。
突然有种三休一句话，祸害我一生的感觉。
*
一张烙饼将叶紫的嘴巴撑得滚圆，她居然用这种形象含糊不清地问我，师父，你还会相信爱情吗？
我说，不知道。但，我相信过。
她又问我以前为什么会相信？我回答，我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真性子。
奇怪的是，她并没有问我后来为什么不相信了。
五、
你就是豆蔻大侠？
我都要疯了，问她，谁告诉你的？她说是我徒弟。
司徒翎，司徒义常的女儿，夏候雪临的未婚妻。
你是来请我喝喜酒？
她说不，杀人，山野青和木灵芝。
不知道她从何得知我打过劫，当然，我不否认我是个坏人，但也不是仆人。
*
司徒翎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，将衣衫褪去说，钱也不要，名也不要，你果然是个很坏的坏人。
给夏候雪临戴绿帽子，我做梦都能笑醒了。
我拎起她褪下的衣衫，扔在她头上说，你这人，我也不要。
司徒翎怔住片刻，突然放声大笑说，是我不好，忘了你最喜欢的是那个婊子。
*
我问叶紫，她希望谁当盟主？她说，师父你呀。
好吧，当我白问了。
叶紫按我的吩咐买来上等白酒。我拿来两只碗呼道，来，今天就让我们师徒俩痛痛快快喝一场。
我捏了一下她酡红的小脸，将心诀塞入她手中，为她掖紧被子。
*
一定有很多人想剁了山野青的爪子，清蒸也好，红烧也罢，哪怕生嚼也行。
虽说是故意卖的破绽，但在我遁逃前他的那一抓，竟令我的左腿疼痛难支。
所幸他的伤比我重得多，死不了人，但也别想追人。
六、
为什么要留活口？
司徒翎质问咯血的我，我白了她一眼说，这话你得问山野青和木灵芝。
司徒翎想了想道，也罢，只要他俩受到重创，盟主之位就还能留在飞凤城。没想到你能以木灵芝的腿技和山野青的爪功，骗得他俩互生疑心，这一石二鸟之计，高明！
*
为什么要留活口？
司徒翎盯着我，又问了一句。我明白，她这一句问的自已，她又岂能容下我？
我问她，你有多大胜算？
司徒翎冷冷一笑，击了两掌，两名女从用剑架着押出一人来。
我看定夏候雪盈问，你怎么会出现在飞凤城？
*
别指望她会告诉你实情，司徒翎娓娓道，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深情的婊子。打从你为她赎身，她就感激不尽。再看你为了供养她拼命赚钱，不惜与众山贼恶斗而落得遍体鳞伤，她便愈发觉得自已低贱，配不上你这盖世枭雄。所以，她做了一个虐心的决定，把深爱的你推给别人。
我打断她说，司徒翎，你去说书更有出息。
*
你不信我？她哈哈笑道，你忘了雪临在鹰头山救过你？他可是一直暗中关心着你这个英雄相惜的对手。他更比你心细，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。只不过雪临尊重她的决定，又希望事情有所转机，才将她带至飞凤城。也正是雪临烦请三休和尚，才将你诱引至此，盟主之争在即，雪临已无暇分身。
七、
夏候雪盈口中虽塞着布，但我能看到她眼中滚动的泪水。这个笨女人，为什么会做这么笨的决定？
夏候雪临你个多管闲事的家伙，害我不够，还连累了雪盈。你和你这未过门的妻子一样外表端正，心机密布。
对了，司徒翎打断我的思绪道，想知道她把你让给谁了嘛？
我徒弟？我能想到身边的女人只有叶紫。
*
你果然不笨。司徒翎继道，叶家庄也算是名门正宗，可惜啊，老叶子清寒度日，却偏偏惹上了掉脑袋的官司，这上下输通可得花不少银子。还真巧了，一个舍爱让夫的，一个舍身救父的，在寺庙偶遇了，这笔买卖就这样达成了。为了筹集银两，你觉得你这从良未遂的婊子还能怎么做？她呀，舍不得向你伸手死要钱，所以只好重操旧业。
*
雪盈，她说的是不是真的？是不是？
雪盈竭力将头仰向夜空，不让我看见她川流的泪水。
雪盈，我曾说过，我看见你了。但现在我才知道，我是蒸的虾。
放了她！我跪向司徒翎求道，我的命，你拿去。
*
这点你放心，司徒翎揪住雪盈的胸衣冲我道，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，说啥别人也当她是疯子。
我仆卧在草丛中，目送雪盈拼命挣扎的身影渐行渐远，而后视线移向雪盈看过的那片夜空。
夜空中有那么多的星子相依相傍，一点儿也不寂寞……
八、
胸口还疼吧？谁用剑刺的你？
我看着那张纯真的小脸问，怎么？你也死了？
叶紫面颊一红回道，是啊，我喝多了就跟死猪一样。
我说谢谢好徒儿，没把我就地埋了。
叶紫小嘴一撇说，差一点，还好我扫看了你留的心诀秘笈，知道第八式易中天能将脏器移位躲避致命一击。
我说，我还不能死。
*
其实不需要叶紫转告决赛当日的战况，山野青和木灵芝都是久历江湖的一派掌门，栽赃陷害这种伎俩用在针锋相对的对手之间还可能有用。而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四年一届的夺盟大事，又岂会意气用事而拼死相斗？果真如我所料，他们在两两决斗当中，保留了大部分的实力，侍机观察接下来事态的发展，以致于迟迟未分高低，只得择日再战。
*
毫无疑问，在战前，他们已经解除了彼此的误会，料到有人从中作梗。这就是江湖阅历，只有被胜利冲昏头脑的雏儿司徒翎才会相信我蛊惑到了他俩。而留他们两个活口，才有助于牵制隐藏在背后的势力。
*
另外一场对决结果则显而易见，岷山恶战后重伤未愈的夏候飞凤迅速落败。
叶紫气呼呼说，这太不公平了，夏候盟主重伤在身，择于此时角逐盟主之位，还妄言什么正派人士？
她是不知道，夏候飞凤定于此时，是因他想推夏候雪临上位，只是，突生变故。
九、
在密室当中，这里环境还不错，就是多了个碍眼的笨蛋，我边说边给雪盈松绑。
夏候雪盈用尽全力搂紧了我，奔流的热泪滑入我的项颈，绵软的奶子顶在我坚实的胸膛。
我轻咬着她嫩嫩的耳垂低语，雪盈，爱我，就不要再让我伤心。
雪盈嗯了一声，用满嘴香津给我洗了个脸。
*
你真恶心！被尿激醒的夏候雪临愤道。
我双手一摊回道，没有烫伤你吧？这你也怪我，怨不得我们是死对头，救了你都没句好话。讲点理行不行，是你那个好媳妇给你挑的没水的地方。
我没想到……，夏候雪临长吐一口气又道，我甚至相信她会替我化解你和雪盈之间的误会，所以……但是，你怎么料到我……她的目的……
*
我说，我懂你的意思。虽谈不上十足的把握，但司徒翎绝不是个贤内助的角儿，联姻不过是司徒义常在四大势力当中取得优劣的手段。一旦山、木两家势衰，他又岂能容得你夏候雪临上位？那他岂非陪了女儿，又送了天下？从你爹重伤在身却不改日的举措当中，他们就算到了你爹的想法，因此司徒翎才如此对你。
*
夏候雪临长叹一声，晚了！晚了！我让我爹失望了！
我说，你爹确是没料到你失踪，必然只有硬着头皮上，司徒义常已得半张胜券。
半张胜券？难道……
我说，还有戏。
十、
晚辈在此，向三位前辈讨教！
夏候雪临此语一出，全场哗然。片刻之后，掌声雷动。少年虽狂妄，豪气荡乾坤，尽显一代盟主的轩昂之魄。
即便司徒义常心有不甘，他也不敢接战山野青和木灵芝两大高手。夏候雪临开出连战三大高手的条件，胜败且不论，全场的呼声已令自己不得不从，况且山木二人已然施礼默许。
*
三休听完嗤地一笑，说就我鬼花招多，连唤叶紫拿来巾帕，竟喷得袈裟酒花点点。
雪盈偎于身侧悄问，今天夏候盟主还会不会来？
我一挑眉，说不来最好，谁爱闻那一身的尿臊味？
能不来吗？夏候雪临飘落山头笑道，你一天不死，就一天是我的对头。
*
要说寂寞，此时最寂寞的莫过于司徒义常。
战败后的他，忘了一切家人，又急于增进功力，已致走火入魔。
而后逢人便牵手相问，看到我家翎儿了吗？翎儿是我妹妹，她答应给我带果子吃的……
*
夏候雪临也问过我，我只告诉他，活着。
每年，我都会关照一下东子，让他关照好青楼那个时而发愣、时而癫狂的女人，因为她恨尽天下的婊子。
离开密室的那晚，我让几个精壮的乞丐留个活口，痛快一下就行了。
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好人！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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