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论杀手传之《高山》

月塘诗侣

[color=Blue]东论杀手传之《高山》

（一）

农历十月三十，小雪。
"我要去见小雪！"高山挣脱了嫂嫂的拉扯，挎上背包转头就走。那年，他十二岁，喉结己经微微突起。
小雪是谁？是天上下的小雪，还是某个女孩的名字？原本没有人知道，但仅过了五年，整个武林听到这个词汇都会恐慌。己经有一百七十五人死在高山的刀下，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回答"小雪在哪里"这个问题。
五年才杀一百七十五人，算不得高明。这一百七十五人是一百七十五个帮主，这就是高山的BT之处了。

象这样一个人，是肯定会来找我的。因为整个武林，只有我使用"鸡屁儿爱死"，全球定位，信号稳定。
能在这五年里躲过他的搜捕，是因为我一惯比较低调。象扶老爷爷过马路、给孕妇让座这种事，我一般只是应付电视台的采访需要走个猫步，强烈要求脸上打上马赛克。
因此，崇拜我的人大都患有恋足癖。
在AV界的男星中，我是唯一有码上阵的巨星。我的信条就是：没脸蛋，不一定不红；不要脸，就一定能红。
存活在高山的压力之下，对我这种崇尚自由的人来说是痛苦的。只是，我没有把握回答"小雪在哪里"这个问题，更没把握接住他的那把刀。

可是，该来的还是要来，人在江湖漂，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……
"流量很大。"高山对我笑了笑。
我尽量保持冷静地还以一笑道："是呀，身体感觉不适！"
"不舒服你就喊嘛。"高山爽朗地笑着，他的喉结一抖一抖地，比传说中的还雄伟！
"嗨……，"我痛苦地回道："难言之隐，一洗了之，何必太计较了？"
高山摇了摇头，朗声叫道："老板，莲蓬头的水流太大了，开小一点！"
继而对我语重心长地道："洗澡堂子，图的就是个痛快。钱要花在婊子上，理要争在点子上。"

几个把子过后，我和他躺在雅室抽起了烟。
他抽烟的水准实在不敢恭维，哪象是抽烟，完全在吐烟圈玩。
"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爽？"我疑惑地问。
"恩，"他点了点头道："这叫意淫，你看烟圈象什么？"
"你的五官看起来挺高尚的。"我习惯性给语言打了个马赛克。
他居然很得意地放了一个屁，我说这样不好吧？会伤及无辜的！
他笑笑，笑得象孩子一样单纯。我发誓，我没见过赤身裸体到这种地步，还能笑得这么单纯的！
一瞬间，我觉得，AV界应该推广这种令人冲动的表情。

（二）

出门之后我要了一杯甘蔗汁，他也要了一杯；我对着晚风梳了一下秀发，他也对着晚风梳了一下杂毛；我看到迎面走来个姑娘，上前给她敬了一礼，他也这样做了……
我们很疯，但还稍稍觉得不够疯。男人疯，一是在和女人谈爱情，然后把床位让给另一个男人后，这个过程相当漫长而复杂。我们选择比较快的一种方式，喝酒。
喝酒有三多：酒多，话多，尿多。从晚上喝到三更，说到三更，尿到三更。
他的酒量不如我，但他用了二十八根筷子插在自己的大腿上，为了避免自己睡着。男人，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，更何况他很清楚，一旦再让我逃走，可能又要等上五年。

我的一举一动，他都显出异常的关注。我确信，他还没有把握一击必杀，所以他在熟悉我，掌握我的特性。只要我还没有逃走，他就忍得住这样熬下去。他不是杀手，他是杀手中的高手，相当上档次的杀手！
到目前为止，我都是完美的，没有显出一丝的惊慌，所以，他没有把握。
墙角有一株夜来香，曾经很香，现在很臊。它己经饮食了几个时辰生产出来的碳水化合物。
我抖了抖收起家伙，他还在继续。每次他都尿得比我更久更长，我有些担心他尿出血来。
然而，我不得不承认，他的确是个相当优雅的男人，从他的尿姿上可以看得出来--甩得很飘逸，绝对不会让一滴沾到裤子或者是手上，这需要相当的功力，绝非一朝一夕能练成的。

我们又要了一个盛满酒的大盆子，是的，太热了，应该洗个澡。虽然是十月份，但酒多了就上火。
我俩用的是上等的女儿红，站在大排档外露天洗澡，不知不觉己是早更，偶尔路过些加夜班好了回家的姑娘，忍不住尖叫阵阵。
周围的住户在受够了日复一日的公鸡叫床后，总算体验了一回大姑娘叫床版。
尤其是一些早起的嘟嘟、旺才、来福、卡拉什么的，对着我们狂吠。但它们说的，我们并不是太懂。
各位父老乡亲还给我们送来了香蕉皮、苹果核、桔子汁、烂菜叶子什么的。
"没想到你在当地还蛮有人缘的嘛？"高山酡红着个脸对我说。
"嗨！见笑了"我谦虚地道："能有这么好的群众基础，无非是因为我向来做事比较低调……！"

一条女式内裤扑在我的脸上，打断了我的话。
"什么牌子的？"高山探过头来问道。
"Styly，真丝高弹性，茉莉香型。"说完递给了他。
高山颤抖着接过内裤，激动得一阵狂嗅，泪水喷涌而出，对天长啸："天啦，我终于找到你啦！哈--哈--哈--哈……"
在我惊愕无语之时，他己朝着那内裤飞来的窗口而去，仿佛朝着那光明的天堂飞去。
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："谢谢你帮我找到小雪！"


（三）

再见高山，己是一年后的事。
那天我在撇大条，听到隔壁"澎"的一声传来个响屁。一年了，我对那个有可能伤及无辜的屁仍然记忆犹新，虽然气势上弱了许多。但我确信是他，并且确信他受了重伤。
所以我勇敢地在女号门口守着，直到一个妇女扶着高山出来。
他见到我，先是充满羞涩，继而滑下两滴清泪道："让你见笑了。我先介绍一下，这是我的嫂嫂……"
话未说完，他嫂嫂就把他护在身后对我道："山子己经下肢萎缩了，你要报仇就冲我来吧。"
"小雪是谁？"我突然向他的嫂嫂问道。
"我丈夫的妻子。"一个简约而不简单的答复。

时光"刷"地回到六年前，那时候地球上己经没有恐龙了。只有小雪，纷纷扬扬地下着。
高山的大哥高海，在风雪中背回一个女孩。她己经冻得又冷又硬，己到了不下锅煮一下都不能再活过来的地步。
高山的嫂嫂什么也没有说，抱着这个冰棍睡了三个晚上。有爱就有奇迹，这个女孩居然在七天后就能下床走动了。她很感激高山一家救了她，她说这辈子小雪都不会忘记你们的！
高山很高兴添了个姐姐，喜欢和她一起去打雪仗，喜欢听她讲那遥远的故事……直到春暖花开的时候，有一天夜里尿了一裤子浆糊，他才明白，喜欢到了这个季节，就是爱了。
幸福的日子转眼到了深秋，小雪对他说："我们走吧，我的世界太小，只容得下两个人，多一个就觉得挤。"

高山答应了她，去南岗等她，从黄昏到清晨，又从清晨到黄昏。直到嫂嫂象死狗一样把他拖回家，灌了一缸辣椒水，才把他救醒了。
"哥呢？"高山望着泪痕己干的嫂嫂。
嫂嫂转过头去，望着摇曳的烛光，幽幽地道："走了，和小雪一起。"
"为什么？"高山震惊了，大声地喊叫："不，不，她说她爱我，她说她愿意跟我一起走的！"
嫂嫂痛苦地咬住嘴唇道："这年头，童男子不值钱，抢有妇之夫才是时尚呀！"
"我要去见小雪！"高山跳下坑头。
嫂嫂拉住他道："就是不想见你，她才骗你去南岗的，该走的就让他走吧！"
"不，"高山坚定地对嫂嫂说："还有大哥，丢下你是他一辈子的错！"

时光"刷"地回到一年前，高山跃进内裤飞来的窗口，见到了小雪，还有大哥高海。
小雪正在煮早茶，高海躺在沙发上看超女重播。高山的突然出现，令小雪吓得连锅带鸡蛋一起掉在地上，尖声锐叫道："五年前地球上不就没有恐龙了吗？"
高海闻声冲进厨房，随手就将电视摇控器扔了过来，正打中高山的命门。
如果当时高山没有分神，如果当时不是继而委屈，如果当时不是痛苦不堪……没有如果，只有高海才知道他的命门，只有高海才知道怎样一招制服高山。也就是说，他明明知道是自己的兄弟，还是下了手。亲情到了这个时候，就是惨！
出门的时候高海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道："武功好有什么用，你有李宇春长得帅嘛？BT是讲技术含量的！"


（四）

"怎么打算的？"我问。
高山悠悠地道："无论从前他们是如何的不义，我无权破坏现实的美好。我投降！可怜了嫂子，但愿她能再嫁个好人。至于我，没什么打算的了，以我目前的形象，在新街口一躺，还是能混得过去的。"
我心悦地按住他的肩膀道："好兄弟，想通了就好，我给你条生路。这儿有一本武功秘笈你拿去练，可治好你的腿。"
高山颤抖地接过书去，惊呼："《生理卫生》初中读本，好书啊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与少林《易筋经》和《洗髓经》齐名的盖世神功？从哪儿搞的？"
"市城南中学！"我答。
"厉害！那里戒备森严，门前布有九宫八卦巷，一般人士经常迷途的呀。"高山叹服了。
我笑笑："还好吧，前几年我开推土机过去把那些房子全铲平了，现在是大道直通校中央。"

七日后，高山的状况明显好转，人也精神多了。《生理卫生》给了他新生，让他重新恢复了男人的自信，唯一的副作用就是眼神不听使唤，老盯着人家姑娘不该看的地方看。
"这是为啥哩？"高山不免有些焦虑："是不是走火入魔了？"
"噢，"我解释道："这很正常，目前你的再生力量凝聚在某处尚未扩散开来，如果多坚持练习呼拉圈，就会阴阳调和，将内力调匀，分散于下肢。"
高山沉吟片刻突然问我："《生理卫生》练到最高境界会怎么样？"
这我倒是愣住了，只能跟他讲："此秘笈从未公开讲演，获者大都靠自身领悟，境界自然有所不同。在日本流传的手抄本误差较大，因此产生了SM女王、制服诱惑、公车痴汉等诸多魔门异派，大有入侵我中原之势。因此，国人更应当好好参习，支持正版，打击盗版，为国家之崛起而奋斗！"
"卡--"高山掏出一张红牌道："我先把自己崛起来再说吧！"

七日后，高山己略有大成，单腿支地，独立鸡群，同时母鸡的产蛋量大增。
七日后，高山己深不可测，双腿着地，蹲厕自如，同时排粪量进一步提高。
七日后，高山己空前绝后，两腿如飞，日行千里，同时帮我传了八封情书。
七日后，高山己平淡无奇，四肢舒展，飘飘欲仙，同时国库少了百吨黄金。
"你干什么？"我敏感地质问此事。
"路费太贵，我打算去趟日本会会小犬，带些狗肉回来感激兄长对我的再造之恩！"高山解释道。
"好兄弟！"我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豪气干云地道："春花秋月何时了，往事知多少……对不起，不是这一句……妹妹你坐船头，哥哥我岸……糟了，我忘了是哪一句了。好象是什么萧的，什么萧？你记得吗？什么吹萧……然后什么水流的……？"
"风萧萧兮易水寒……"高山疑惑道。
"对，对，对，就这一句，就吹的这个萧。后面一句免了，好象不吉利。"我深情地抱住高山道："兄弟，走好呀，带几本AV女优杂志回来，我研究一下破解邪门武功的法子！"


（结局）


"虽然说好要分手，虽然说好不泪流。船笛响起的这一刻，才想起那次拥抱太温柔。你叮呤耳侧，老天犯了一个错；我捂紧胸口，恨你一次够不够？不要沉默不肯说，不停留，不回首。才想起那次的拥抱太温柔，笑容还在肩头，人己黄昏后。从此长夜多寂寞，从此明月只为小楼瘦，从此江上一片斜晖舟，从此青灯一盏泪作了油，从此春来谁会为君舞长袖？只把一杯伤魂酒，洒向月塘点点愁……"我情难自控，载歌载舞在琼港码头。
高山顺便帮我拍了一些海边写真，跑到我面前在耳边大声地喊："你刚才在那儿龙虾似的跳什么呀？海风好大，我听不见呀！"
我只好又唱了一遍，他还是听不见，很疑惑地看着我。然后大声道："你想拉屎就在海滩上拉吧，看你急的跳的是不是己经拉到裤子上了？这里幅员辽阔，环境一流，你拉好了跳海里冲一下，影响不到国人饮用水的质量的。放心吧，去吧！"


我快急疯了！操起一把吉它当画笔，在沙滩上深深地画了一个心的形状，左边写了个"我"字，右边写了个"你"字。
高山看看也急了："老大，你这会儿问我要烧饼，我哪里去给你买呀？你是要拉屎还是要吃烧饼？"
我指着自己的鼻子，然后在胸口抓了一把，再向他将手平送了过去。
高山快哭了："拉屎你嫌臭嫌恶心，还要我帮你端屎？有没有搞错，你多大啦？！"
我实在绝望了，张开双唇冲向他。
"平"的一声高山将我踢飞了出去，迎着海风大喊："哇塞，你也太狠了吧？我搞不清你要拉屎还是要吃烧饼，但你也不能啃我呀？"


我的心死了，彻底的放弃了，阶级友情就这样飘散在服了兴奋剂一般狂涌的海风中……
高山己经踏上了甲板，在涌动的人群中向我挥手。
我艰难地举起胳膊向他舞动，这一刻，没有人听到一颗心碎的声音，在这蔚蓝的海边。
他突然想到了什么，从怀中掏出一卷卫生纸，绑在一根木块上扔给我喊着："随你擦哪儿。"
我的眼睛血红血红，低声地骂了一句："我操你老母！"
高山拨开人群，站在舷头对我喊道："别以为自己是管理员，丫的骂我，老子回来收拾你！"


（完）[/color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