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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一种爱的名字叫卑微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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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3-26 23:41:21 |只看该作者 |倒序浏览
从她记事起,大舅好像不是这个家的人。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,他刚被收容所送回了家,和街上的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。外婆在屋里大声的骂,他蹲在一旁小声的哭,像受伤的小动物。那么冷的天,他身上只有一件破破的单衣。门口围了一群爱看热闹的邻居,对着他指指点点。
不多久外公回来了,一见他这样子,就跑到门背后拖了一个扁担出来,劈头盖脸的向他打去。他“嗷嗷”地叫着,却不敢躲闪,爸爸冲过去抢外公手里的扁担,大舅跪在地上含糊而大声地叫着,仔细的听,是“爸爸我错了”。后来他才知道,他大舅小时候把脑子给烧坏了,是个傻子。
外公那时候在外面当包工头,还是有关系和财力的。没多久,就将大舅弄到了养路段,反正是纯体力活动,傻子也能干的下来。
  
大舅于是常常回家来,手里拎着单位发的东西,有时是油,有时是水果,有时是肉。巴巴的送到外婆面前,却还是常常被骂。他当时年纪小,觉得外婆一定是大舅的后妈,否则怎会如此对待他。直到成年,他才知道,亲人之间也有世态炎凉。大舅待他也是极好的,每次回家总不忘给他带上好吃的:糖葫芦,棉花糖,大苹果——开始她很高兴,但年纪慢慢大了,她就不太稀罕这些小玩意了,也开始向家里的其他人一样,冷眉冷眼地对他。
  
那年的冬天好冷,年前,外公去世了。刚从殡仪馆出来,全家人就聚起来讨论财产问题。妈妈和爸爸在外地,没能赶回来。看着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面容,她突然觉得好陌生好可怕。
  
就在战争已经进行到白热化,几乎要诉诸武力的时候,一旁突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号哭声。房间静了下来,他看见大舅正跪在外公的骨灰盒前,号啕大哭,就像多年前第一次看见他跪着说“爸爸我错了”一样。忽然,她的眼眶热了。父亲常年在外,一个人待在这个并不温暖的大家庭里,他突然意识到,还有一个比自己更孤独更缺少关爱的人。他也是她的一个亲人。
  
没多久,父母回来了。妈妈脸色腊黄,一见到外公的遗像就昏了过去。在医院里,他听见医生和爸爸的谈话,知道妈妈得了绝症。家里存折上的数字哗哗地往下掉,妈妈却仍一天比一天虚弱。她天天陪在妈妈身边,那幢大房子里的亲人,仅仅礼节性的来过一次。只有大舅,常常会下班后过来,一声不吭的坐在旁边陪着他们。
  
家里的财产之争还在进行。爸爸每天四处求人,希望他们能够快点达成协议,或者先支一部分前来给妈妈治病。最终协议还是达成了。大舅是傻子,而她家急需用钱,所以他们得到了最少的一部分,因为算准了他们不会再闹。那是一幢位于城郊失修的大房子。那天,她听见爸爸和大舅商量,说要将房子卖了换钱,一人一半。家里的钱已经用的干干净净了,而医院那边却似一个无底洞。大舅傻傻的笑着,含糊的答应道:“好!”他在屋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。房子终于卖掉了,爸爸当着大舅的面把钱分成了两份,用报纸包着,将其中的一包递给了大舅,然后揣着另一包急急的带着她往医院赶。刚走出楼道口,就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追来,还有含糊不清地叫他名字的声音。
  
大舅跌跌撞撞地跑到他们面前,不由分说地将那包钱塞到了爸爸怀里,嘴里含糊的说道:“先,先治病。”爸爸一下子呆住了,这么多天来,面对的都是一张张冷冰冰的脸,何曾想到,最危急的时候,伸出援手的,竟是这个傻子。爸爸哽咽着结果前,正准备说些什么,大舅却转身蹒跚着走了回去。
  
妈妈最终还是离开了,那是一段记忆中最为黑暗的时期。
  
大舅一直跟在爸爸和她的后面,看他们做什么,他也帮着做什么,还时不时地扭头看看妈MD遗像,抹着眼泪。她的心在伤痛之余有了一丝温暖:毕竟还是有个傻哥哥是从心里爱着妈MD。丧礼过后,现实摆在了面前。爸爸要回去工作,她的学校在这里,已经高三了,转学过去影响太大。那天,爸爸突然对他说:“要不,你到大舅家住一阵,就几个月的时间了。”她呆了一下,想到大舅丑丑的脸,竟生出些许亲切,于是点头答应了。
  
大舅的工作虽然是个苦力活,但单位毕竟是事业单位,他是老职工,还得了一套两居室的住房。住在这里的第一晚,想到过世的妈妈,远方的爸爸,还有隔壁房间的傻舅舅,她只觉无比凄凉,开着灯哭了整整一夜。
  
但日子还是得过。每天大清早她就起床,到巷子口买早点,中午和晚饭都在学校吃,晚自习后回来睡觉。慢慢地,他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,觉得还不错,反正也就几个月的时间。唯一让她提心吊胆的,就是晚上回来是要穿过那条长长的想巷道。
  
那天她下了晚自习,照例到校门口买了一瓶酸奶,老板迟疑了一会儿,告诉她说好像总看到一个身影跟着她,让她小心一点,她当时就吓懵了,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。在这座城市里,她无依无靠。过了很久,她还是咬咬牙往大舅家快步走去。巷道拐角处,隐约看到一个人影。他拼命向前跑去,却一不小心摔倒了地上。她恐惧到了极点,只记得有人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,他使劲挣扎,尖叫,突然间,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口齿不清的叫着她的小名。她呆住了,安静了下来,眼前居然是大舅那张丑丑的脸,上面还有被她指甲划伤的血痕。
  
她怔怔的站了起来,大舅结结巴巴的说:“巷,巷子黑,我,我,来接你。”她突然明白了,这些天跟在自己身后的身影,就是大舅,难怪她每次回家都没见到他。“你为什么不在学校门口等我?”她问道。“人,人,人多。”他心头一震,脑海里会想起都年前的一幕:她上小学,大舅来接她,她嫌他丑,使她在同学面前丢脸,于是跑得远远的。
  
一时间,泪水涌出了眼眶。在这样一个被情人都视为卑微的身躯里面,满载的确是汹涌澎湃的爱
。那一刻,她才意识到,大舅一直都是在一个被人忽视的角落里,默默的爱着身边的每一位亲人,不管他们曾怎对待他。
  
走在巷道里,大舅还是弯着腰走在后面,没有看到她脸上泪水密布。她在心中默默念道:大舅,你可知道,在这个世界上,没有哪种爱的名字叫卑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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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3-27 00:27:17 |只看该作者
像个男人一样活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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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3-27 08:58:59 |只看该作者
没有卑微的爱,只有卑微的人
我不在江湖 江湖有我的传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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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3-27 18:19:10 |只看该作者
亲人之间也有世态炎凉
这个倒是真的,过去就很多!儿女太多了!又都过于自私!
在这梦幻一样的季节,总觉得那么的不真实!因为一切对于我来说太美妙了!

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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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3-27 18:33:48 |只看该作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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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你已名花有主、我也要移花接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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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3-27 23:19:11 |只看该作者
谁 在月下寂寞地舞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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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[LV.10]以坛为家II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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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发表于 2009-3-28 08:14:03 |只看该作者
    有梦最好 希望相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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