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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陌生的地方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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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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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4-3 10:27:48 |只看该作者 |倒序浏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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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在楼下，她给他打电话。
   他暂时结束了会议，去办公室，拿了钥匙，然后坐电梯，从18楼下来。
   她忘记了带家里的钥匙，过来取。
   那段时间，他们的感情出现了一点问题。没有确切的原因，如果非要找一个原因的话，就是他们已经结婚十年。
   十年，住在同一个屋檐下，睡在同一张床上，吃着同一个锅里的饭菜，看着同一个电视节目----出一点问题，也是正常的。
   十年，他始终奔波忙碌着，为一份所谓的事业，或者说，为一份能保证全家安稳生活的薪水。她则在家中做了是年的家庭主妇，接送孩子上学，打扫卫生，做饭，洗衣......和所有的主妇们一模一样。与别的女人有所不同的是，对此她从没抱怨过。
   没有抱怨，也就没了争吵，日子像宽阔的河流一样，平稳而迅速地流逝。
   马路对面，公交车站上，她站在那里。阳光很刺眼，她撑着一把遮阳伞。自行车、公交车、小轿车......飞快地形成一道流动的屏障。站在路对面，隔着车流看她，一瞬间，他那颗僵硬的心像被针刺一般，疼痛过后，是悸动。他忽然意识到，对面等他送钥匙过去的那个人，是他曾经爱过的少女，十多年前，她美丽的样子，几乎是他全部的梦想。
   他记得，在他们确定走进婚姻殿堂的那天，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正午，她同样撑着一把遮阳伞在马路对面等他。那时青春的尾巴在残存在他身上，他对着车辆打着暂停的手势，飞快地穿过了马路。在车站边上，一把将她抱起来，转了几圈，两个人快乐得像两个合谋去做一件坏事的孩子。
   而现在，他经常说自己老了，其实他知道，自己只不过是疲惫了。
   她也看见了他，恋爱的时候，遇到这样的情景，她一定会激动兴奋地向他挥手，并急不可待地尝试走进车流迎接他，然后在他的呵斥中收回迈出去的步子，焦急地转着圈儿，直到他顺利地到达身旁，才会小鸟依人地依偎上去。
   而现在，她没有任何举动，身边每一个人都脚步匆匆，只有她静立街旁，任风吹着她的裙角，像一棵树。这个姿势明白无误地告诉别人，她在等人。
   当他意识到她在等他的时候，内心久违的温柔涌了出来。周围所有的事物仿佛变得恍惚起来，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公交车站，也好象成了一个陌生的站台，她也似乎不再是她----不再是一个前来取钥匙的主妇，而是一个来赴约会的少女抑或新婚的妻子。
   在一串尖声鸣叫的喇叭声中，他快速地跑向她。
   “那么着急干吗？多危险！”她嗔怪。
   “怎么搞的，钥匙怎么会锁家里？”他略带责备。
   她接过钥匙，沉默不语。
   “回去路上小心点。”他叮嘱。
   “嗯。你去上班吧。”说完这句话，她准备走向开来的公交车。
   他把她拉住，轻轻地拥抱了一下。
  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，他做出一个决定----带她去看海。